第十六章：从“陪伴”开始

    浑沌四神的入侵工作，进行的相当顺利。

    在堕落修真者军团打开的腐化传送门下，位面屏障被悄无声息的腐蚀出一个巨大的空洞，供四神的神选军团源源不断地进入这个位面……

    但，就在他们进入此方宇宙、抵达太阳系边缘的奥尔特星云的瞬间，异变突生！

    伴随着一阵阵流光溢彩的华响，像是揭下了表面上的伪装，虚空中骤然现出无数战舰军阵，将混沌军团团团包围在其中……而为首的那艘战舰，正是北冰洲队萧宏律的座驾，永恒诺亚号！

    虽然断绝了与昔日经历过的位面的链接，无从自其他位面之中源源不断补充损耗，但在最终之战时，各队培养的“轮回军团”皆被他们带在身边，而如今更是与轮回小队们一同分担起了位面的防御工作。

    萧宏律带领的北冰洲队，因为有着与星际文明作战的经验，而且还有“超未来争霸系统”这种用于爆兵的兑换，靠着源源不断地资源，他不仅将永恒诺亚号结合中洲队“希望号”和恶魔队收割者母舰的技术再度升级，甚至还一口气量产了数百艘同等级别的战舰……于是，在混沌四神入侵现实的现在，他便带领着自己的“亚特兰蒂斯”星际舰队，挡在了这群奇形怪状的入侵者之前！

    如今的北冰洲队麾下舰队的科技水平，相较于詹岚进入《星际争霸》位面时已然获得质的飞跃。这固然有最终战时主神的大力资助，以及这段时间向楚轩虚心求学的因素……但最主要的原因，还是与他自身所兑换的“三眼族血统”有关。

    作为兑换了这个血统的轮回者，萧宏律自见到那位身穿铠甲，手提霜之哀伤，与魔兽世界中的巫妖王几乎一模一样的少女时，便被对方一眼看中强行纳入麾下，成为了对方的“下属”。

    而与萧宏律有着相同待遇的，还有同样兑换了这个血统的尼奥斯，以及同样有着三眼族血统的N……不过相比起果断“识时务为俊杰”的萧宏律和本就没多少架子，虚心求学的N来，仍有些心高气傲的尼奥斯可是被对方物理教育了几次之后，才不情不愿地向雪娜“宣誓效忠”。

    当然，这所谓的“宣誓效忠”充其量只是个名义上的东西，雪娜非但没有强行要求他们去做些什么，反而还交给了他们不少好东西，比如部分正统三眼族的符文科技，以及一套行之有效的，锻炼精神力的方法。

    俗话说，吃人嘴短，拿人手短，既然中洲队的众人也没有说些什么，它们也就接受了这来得有些莫名其妙的好意，在这三个月内不断提升着自己的实力……

    而如今，便是他们一展崭新力量的时刻！

    “汝等中吾之计也！”

    学着三国演义中诸葛亮的举动，就差大笑一声的萧宏律单手一挥，背后舰队便是齐齐开火，顿时无数道五彩斑斓的炮击如暴雨倾盆而落，在混沌四神的军阵之中炸开了花！

    仅是这一击，便有不知多少噩兆方舟爆炸坠落，又有多少混沌神选化作了宇宙中的尘埃！

    即便没有了终战时“无限轮回之光”的加持，现如今的萧宏律也已然今非昔比，若以三眼族的评判标准而言，他完全可以算得上一位成熟的“科学家”，便是距离最高级的“大科学家”也仅有一步之遥。

    这段时间里，萧宏律用之前从主神那里兑换的“光脑”作为核心，在太阳系各处建立起如同“心灵终结塔”般的信号基站，并结合自身对“魔网”的理解，在这个位面构建出一个独立的能量辐射网络。只要能接收到信号并拥有相应的权限的存在，就能调动奈瑟之核的庞大计算力，并使用萧宏律以三眼族的鲁纳符文科技解析重构的各种强大魔法。

    例如当下，面对充满混沌力量的入侵者们，北冰洲队的战舰就直接凝聚出一枚又一枚鲁纳符文，释放出一道又一道魔法光炮，如暴雨般摧毁着敌军的舰船！

    但混沌四神的军团又岂会如此？尽管骤遭伏击，但在开始的炮击之后，无数奇形怪状的混沌造物顶着炮击，顶着自己身边被撕碎的血肉残骸，开始了毫不犹豫地冲锋……而为首的敌人，正是混沌四神的神选军团！

    背生双翼、头生双角，一副传统恶魔模样的“嗜血狂魔”高举着骸骨战斧；身上披着无数记载着玄奥秘密的魔法卷轴的青蓝巨鸟“万变魔君”；不断散播着恶臭、腐毒与瘟疫的“大不净者”；充满魅惑与骄傲的“守密者”……

    这些并非由人类变异而来，而是由四神直接创造，甚至是祂们费尽心思“手捏”的混沌大魔们，才是混沌四神军团之中真正的精锐；亦是所谓的“圣人军团”！

    当然，混沌四神的圣人军团自不可能和中央维世佛的圣人军团相比。要知道那五千比丘，八百罗汉，四十佛陀可是个个精挑细选，气息能量勾连合一，甚至能正面破开郑吒的“雷兮-伐皇天”，将他整个人镇压于五指山下。

    而无论是量还是质，眼前这混沌四神的神选军团都只能用“歪瓜裂枣”四字来形容，别说与四十佛陀对标的四阶高级了，就连与八百罗汉对标的四阶中级都少得可怜，大多数也都只是五千比丘之类的四阶初级……当然，虽说他们没有属于本人的心灵之光，自我意识更是蒙昧无比，与狂信徒并无差别，但在混沌四神仿佛不要钱一般的能量灌注之下，却是比寻常四阶初级要强上太多了。

    “……果然，不过是一群只有肌肉，没有脑子的蠢货。”

    注视着以肉身冲阵的混沌神选，立于虚空之中的尼奥斯一面随口说着可能会得罪某人的话语，一面露出了森然的冷笑：“准备好了没有？”

    “自然是准备好了。”

    回答的是与尼奥斯一同站在他以三眼族符文科技重现出来的“奥利哈刚之神”身上，除了发型之外与他长相一模一样的南炎洲队前任队长，N：“我所获得的崭新力量……正好一试究竟！”

    下一刻，只见N帅气地将自己的卡组自决斗盘中一把拔出，令卡片盘旋飞舞朝着同一点飞去，散发出万丈金光，不断地迭加在一张卡片之下，成为其进化的素材。

    “出现吧，第十二柄弑神之矛，为人类击灭灾祸、最大最后的究极一击！”

    “天霆号·阿宙斯！”

    伴随着N吟诵出卡牌的真名，刹那间，紫电与翠芒交织缠绕，一尊通体纯白、镶嵌黄金纹路的巍峨机神赫然立于虚空之中！

    它的身躯由无数流转的卡牌构筑而成，每一枚卡片都在燃烧，化作澎湃的神力洪流。伴随着震彻寰宇的轰鸣，足以撕裂神明的雷霆自机神掌中迸发，那璀璨的雷光犹如审判之枪，将灾厄与亵渎尽数贯穿！

    仅是这一击，便让越过炮击网阵的混沌神选军团肉眼可见的削减了一个级别！

    但，混沌四神的军团又何曾知晓“恐惧”与“退缩”为何物？饶是伤亡惨重，无数混沌孽物依然宛若山崩，宛若海啸，如同铺天盖地的蝗虫一般扑来——

    ——直到，那一道如寒月般的剑光出现。

    “唰！”

    就在混沌四神的神选军团嘶吼着冲锋，扭曲变异的躯体硬抗着密集的轨道炮火，即将扑入萧宏律麾下的防线，来上一场它们最为擅长的血腥肉搏战时，一道匹炼白线却骤然划破虚空，自宇宙空间中横亘而过！

    这道光芒来得如此突兀，仿佛有神明执笔，在浩瀚星空间划下了一道分界天堑。白线所过之处，空间被整齐地一分为二，连混沌能量都被瞬间净化。冲在最前方的恐虐狂战士们还未来得及发出战吼，他们的躯体就在这道白光中无声地汽化；纳垢的瘟疫使者们腐烂的身躯如同遇到烈阳的积雪，在神圣光芒中迅速消融。

    白线继续延伸，在虚空中勾勒出一个完美的圆弧，最终首尾相接，化作一轮无暇满月，令得混沌军团冲锋的势头为之一滞，无数恶魔在这道屏障前撞得粉碎，污秽的血肉在纯净月光中化为灰烬……就像是一道不容亵渎的神谕，将混沌与秩序清晰地分隔开来！

    而下一刻，月寒的身形才自这月光之中现出身形，宛如月之女神般，独自立于无数混沌孽物之前，手执月光之剑，欲冲阵于万军之锋。竟是以一己之力，化作了一道坚不可摧的防线！

    “……你怎么在这？”

    然而，正当月寒刚要踏出一步，回归自己的老本行出剑屠魔之时，她却突生感应，皱着眉头看向了自己的身旁：“这不是如今还未脱离那层身份的你，应当出现的地方。”

    “这自然是因为中洲队的智者给了我相应的任务，让我必须出现在这战场之上呢。”

    听得月寒的问题，自知无法隐瞒的奎莲娜自阴影之中现出身形：“反倒是我应该问你呢，月寒姐姐。你又脱离队伍，一人独走，这可是队长失格哦？”

    “……我已经不是天神队的队长。”听闻此言，月寒眼波微动，但她终究还是回答道：“我不应因为这层宿命般的因果纠缠，把他们牵连进来。”

    “但你家的两个小妹妹，可都急死了呢。”

    听到月寒的回答，奎莲娜刻意夹着嗓音，拿捏着语气，如嘲弄般讽刺道。而下一刻，月寒的脑海中便多了一幅画面。

    阿挪维亚手执帕拉丁神矛，所过之处皆为灰烬，犹如灰烬使者般扫荡群魔，势不可挡，；月村琴音开启完全体须佐能乎，左眼“八千矛”不断吸收能量补充自身，仿佛金刚武神降世……而待月寒打算细看之时，这画面却忽然断了开来。

    “……你这是什么意思？”

    见状，月寒冷冷望向奎莲娜，却只得到了对方一个意味深长的微笑：“没什么，只是想让月寒姐姐知晓，如若你在经历过最终一战后还将自己的队友视作‘外人’，那可就真的有些太过‘傲慢’了。”

    “不过，谁让我欠了你那么多东西呢？”

    说罢，也不等月寒回答，奎莲娜便微笑着道：“就让我帮姐姐一把，清理掉一些杂鱼好了。”

    “心相宇宙·黯月魔心舞剧院，开幕。”

    随着奎莲娜的宣告，整个宇宙空间都骤然扭曲，一张张镶嵌着无数闪耀着星光的宝石的紫色幕布从虚空中垂下，仿佛附近的空间围成了剧场。接着，一具具由残肢断臂，血肉精华组合起来的人偶被傀儡丝牵引而起，化作军势，跃动着残酷的舞蹈，冲向了那些扭曲的孽物，彼此相杀起来……

    而奎莲娜自己亦投身其中，不断挥舞着手中的魔剑。就如她之前所说，她与月寒的心灵之光彼此交融，故而在这种共鸣之下，两人的实力也是互相补完、互相增进。

    与月寒那冷静、实用而大巧不工的剑技相比，奎莲娜的魔剑则充满热情、美丽却又精密，她就如同最完美的芭蕾舞者，以自身为傀儡跳着死亡的舞步，哪怕没有事先以言语进行配合，也和月寒和合无间，如同一同在轨道上奔走、互相绕着对方旋转的双月……

    “……你到底想要什么？”

    对于这配合默契的舞步，月寒则是皱起眉头，再次问道。她虽然已经不再视奎莲娜为敌人，甚至之前还会为对方开脱，可充其量将对方视作一同作战的“陌生人”，而非与自己队友一般的伙伴……自然，她对于奎莲娜这副自来熟的态度更是讨厌。

    “生命的意义，以及真正的活着？”看着月寒那张秀气的冷面上竟对自己露出一副嫌弃的表情，奎莲娜悄然一笑，给出了一个所有轮回者皆熟知，却又相当意义不明的答案。

    不过，奎莲娜并没有说谎。与其他轮回小队队员不同，“现实世界”并非她的故乡，而她旧有的人生，亦终结于故乡被洪荒天庭摧毁的那一刻。

    虽说在那之后，背负着责任，仇恨，并为此而活的奎莲娜就走上了一条歧路，但在仙剑奇侠传之中，通过与月寒的一战，她从哪怕同样背负仇恨却未曾堕落的对方身上看见了“复仇者”的另一种可能，不禁尝试着与她一战，仿佛要以此证明谁的道路更加正确……

    ……然后，她输得心服口服。

    而除了复仇的执念，自己唯一的牵挂就是故乡的星核，更是早就被交给了中洲队，依照约定重获了新生。甚至本应背负累累罪恶永堕地狱的她，如今还被给予了一条与洪荒天庭战斗、保护众生的赎罪与救济之道，说不定以后就能前往那些与自己的故乡一样被洪荒天庭蹂躏的位面，阻止惨剧的再演。

    所有的执念都被消解，所有的愿望都已实现，而正是如此想着，她才来到了总是孤身一人的月寒身旁，作为一个崭新的人生目标……

    ……最起码，从“陪伴”开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