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80章上

    北凉城，风雪初歇，青石长街被洗刷得一尘不染，偶有檐角残雪坠落，碎玉般溅开。

    一位身着寻常青布旧袍，头戴竹笠的老者，步履从容，自城门处缓缓行入。其人面容古朴，双眸开阖间，似有星河流转，却又迅速敛去，寻常人望之，只觉是一位再普通不过的赶路老叟。

    然此老者，正是离阳皇室倚为擎天玉柱，天机阁之主。

    他此来北凉，未曾惊动任何人，亦未曾先往那座风波中心的王府。他行走于市井之间，看贩夫走卒，听稚子俚语，观酒肆茶楼，那双洞悉天机的眼，此刻却只是平静地映照着这北凉城的寻常烟火。

    北凉气运，如一头蛰伏巨兽，雄浑苍凉，却又带着一股新生的锐气，与他往昔所见离阳京畿的雍容华贵，截然不同。

    “有趣，当真有趣。”老者心中暗忖，这北凉，竟似与天地自成一格。

    徐凤哲此刻正在王府暖阁中，与姜泥有一搭没一搭地斗着嘴，手中却把玩着一枚刚从系统商城兑换出来的、鸽卵大小的“能量晶石”，此物晶莹剔透，内里似有流光溢彩，煞是好看。

    【叮！警告！检测到顶级危机源已进入北凉城范围，其气息隐晦至极，远超先前监察使！该目标对宿主存在潜在致命威胁！建议宿主立刻提升实力或启动最高级别规避方案！】

    系统那略带戏谑的电子音，此刻却透着前所未有的凝重。

    徐凤哲眉毛一挑，将那晶石随手抛给姜泥：“喏，赏你的，拿去当弹珠打鸟玩儿。”

    姜泥接过，只觉入手温润，一股奇异的暖流沁入掌心，让她精神为之一振，却依旧嘴硬道：“徐凤哲，你又想什么坏主意？这破石头，能值几个钱？”

    “这点小钱算什么？”徐凤哲懒洋洋地靠在软榻上，心中却已了然。能让系统如此郑重其事，除了那位传说中的天机阁主，怕是再无旁人。

    硬碰硬？那是莽夫所为。本世子，自有本世子的待客之道。

    他眼中闪过一丝狡黠：“系统，给本世子来一批最便宜的【小型能量源】，要那种看起来不怎么起眼，但能量波动能持续一段时间的。”

    【叮！宿主需求已确认。兑换【微型劣质能量源】一百枚，每枚售价十挥霍点，共计消耗一千挥霍点。此能量源外观朴素，能量溢散缓慢，可持续七日。】

    “一千点？便宜！再来九百枚！”徐凤哲大手一挥。

    【叮！……共计消耗一万挥霍点。】

    翌日起，北凉城中便上演了一幕幕令人瞠目结舌的“败家”大戏。

    北凉世子徐凤哲，仿佛一夜之间钱多得烧手，开始了他新一轮的挥霍。

    他先是命人将城中最大的绸缎庄包下，只为用最顶级的云锦，给自己新养的几只波斯猫裁制猫窝，每个猫窝上，还“不经意”地镶嵌了几颗灰扑扑、毫不起眼的“劣质宝石”。

    随后，他又在城中最大的酒楼“醉仙居”大摆流水席三日，宴请全城百姓，凡来者皆有酒肉，席间助兴的歌姬舞女，佩戴的头面首饰上，也多了些“不值钱”的石头坠子。

    更有甚者，他竟买下城南一片荒地，声称要建一座比皇宫茅厕还要奢华的“逍遥窟”，奠基之时，更是将一箱箱“压箱底的破烂玩意儿”随意抛洒，其中便混杂着那些被系统伪装成各色“垃圾”的【微型劣质能量源】。

    这些能量源，有的被做成毫不起眼的铜扣，有的被混入砖石瓦砾，有的则干脆被当成顽童的石子，丢弃在街头巷尾。

    天机阁主漫步于北凉城中，起初并未将这些异状放在心上。在他眼中，这不过是那位纨绔世子又一次荒唐的败家行径，虽然规模大了些，却也符合其人设。

    然而，随着时日推移，他渐渐察觉到一丝不对。

    那些被随意丢弃的“劣质宝石”、“破烂玩意儿”，竟隐隐散发出一丝微弱却持续的能量波动。单个来看，微不足道，但当它们遍布全城，数量达到一个惊人的程度时，便在冥冥之中，于北凉城上空形成了一张肉眼不可见、却真实存在的能量之网。

    这能量之网，驳杂而混乱，却又带着一种奇特的韧性，仿佛在干扰着什么，又像是在滋养着什么。

    “这……并非寻常败家。”天机阁主立于一座茶楼之上，俯瞰下方熙攘人群，眉头微蹙。他能感觉到，北凉城的气场，在这几日间，发生了一种难以言喻的微妙变化。

    城中百姓对此议论纷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