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百零九章 西州夜话

    （一）

    边小琪带秦科回到家里，见蒋苏梅和边国宁还没有回来，就拉着秦科的手，上楼，走进自己的闺房。房门一关，她从精明强干的职场丽人，瞬间变成一个柔情似水的小女人，不管不顾，扑进秦科怀里，急切地索取他的热吻。经过长久分别的折磨，此刻，她急需他的怀抱，需要他的爱抚，需要他的情话。

    秦科抱紧她，抚摸着她的脸，吻着她。俩人耳鬓厮磨，紧紧相依，恨不能变成一个人，永不分开。

    秦科一边吻她，一边爱怜地说道：“小琪，我可想死你了。”

    边小琪娇羞地说道：“你哪里想我？”

    秦科把她的玉手放在自己火热的胸膛上，说道：“就是这里。”

    感受着他剧烈的心跳，她小声说道：“我也想你。”

    他捧着她的脸，看着她细嫩的面容，清澈的双眸，动情地说道：“走出黉门少色狂，何曾为爱把神伤。天公作美佳人遇，从此西州是本乡。”

    边小琪也情意绵绵地说道：“听任岁光流，何曾积聚愁。行郎门口过，早把五心偷。你把我的心偷走了。”

    俩人正柔情蜜意地缠绵着，楼下传来蒋苏梅的声音：“小琪，你回来了吗？”

    一听到蒋苏梅的声音，俩人赶紧分开，整理已经凌乱的衣服，平复了心情，牵手走下楼来。

    “爸，妈，您们回来了？”边小琪一看到父母，尽力用平静的语气，说道。

    “蒋阿姨，边叔叔，您们好！”秦科神情自然，笑着说道。

    蒋苏梅一进家门，就看见边小琪和秦科放在门厅处的两个行李箱，但不见人影。她估计俩人待在边小琪的房间里，就没去上楼敲门，直接在一楼喊边小琪。

    边国宁看到秦科，笑着说道：“小秦，来，坐。”

    边小琪为掩饰自己的神态，马上走过来，抱住蒋苏梅，笑道：“老爸，老妈，我早就回来了。您们怎么才回来啊？我真想您们。”

    见边小琪脸上的红晕还没有退尽，蒋苏梅点着她的脑门，笑着说道：“言不由衷。”

    边小琪抱着蒋苏梅的胳膊，坐到长沙发上，又说道：“爸，妈，我回家这几天，秦科也要来家里住。您们有意见吗？”

    边国宁笑道：“小秦来家里住，我很欢迎。”

    “行李都拿来了，我还能说啥？”蒋苏梅说道。

    “老妈，秦科室友的女朋友也从北京来到西州。他住在那里，多有不便，我就做主，让他来家里住，这样家里也热闹一些。您们放心，我俩这几天就在家里陪您们，负责一日三餐，让您们充分感受到我俩的一片孝心，让您们享受天伦之乐。”边小琪讨好道。

    “你俩先说说你们的工作。”蒋苏梅转移了话题。

    秦科也有挺长时间没来边小琪家。他把自己在这段时间内，做招聘面试；做技术方案；投标H企业；讲标和中标等事宜，一一讲给蒋苏梅和边国宁听。

    边小琪把她在这段时间内，整顿公司内部管理；调整中层干部岗位；做公司年终工作总结；做公司中长期规划等工作内容，也一一道来。

    “你俩明年有什么打算？”听完俩人的工作汇报，蒋苏梅接着问道。

    秦科说他明年的工作任务会很重。既要培养得力的新员工，还要时刻盯着方案制定、工程进展、售后服务等工作。必要的话，他还需要出差，亲自去跟客户谈判。

    边小琪说她除了管理工程、采购、销售、人事、后勤和财务六个部门以外，还要参与公司融资、投资的工作，未来会把更多精力放在融资和法务工作上，为公司上市做准备。

    她又说顾正阳要提拔她担任一把手，被她谢绝，蒋苏梅说她的决定很明智。她说要参加T大的MBA春季班，蒋苏梅说她知道继续学习和进步，这是一个正确的决定。

    边国宁说边小琪要继续进步，秦科也应该继续学习，又要秦科考他的研究生。秦科笑而不语。

    “你俩今年的收入怎么样？”蒋苏梅继续问道。

    秦科说他每个月的工资有三万左右。沈菁还没有决定发给他多少奖金，但一定会有。

    边小琪说她每个月的工资能达到四万。在公司今年盈利不佳的情况下，顾正阳给她发了十五万年终奖。

    蒋苏梅听了俩人的收入情况，说道：“你俩在这个年龄，能拿到这样的收入，已经很高了。你俩要学会理财，不能让钱睡在银行里。另外，小秦要多孝敬你父母，小琪对此不要干预。”

    边小琪笑道：“老妈，您还不了解我吗？我才不会管秦科给他爸妈多少钱呢。”

    看着蒋苏梅不说话，继续盯着自己的眼神，边小琪立即笑着说道：“老妈，我这次给您买了一条珍珠项链，给我爸买了一条羊绒围巾。田歌妹妹也给您买了一条羊绒围巾。您们赶紧穿戴上，试一试。”

    “这还差不多。你替我谢谢田歌。”蒋苏梅说道。

    “有酒吗？”边国宁说道。

    “老爸，我妈限制您喝酒，这是为您好，所以，我没有给您买酒。姨夫让我带了两瓶洋酒给您。”边小琪说道。

    “洋酒有什么喝头？哪里赶得上中国酒有滋有味？”边国宁说道。

    “老爸，那我就把洋酒送人了。”边小琪笑道。

    “你给我留一瓶。至于另一瓶，你随便处理。”边国宁说道。

    （二）

    “老爸，老妈，您们晚饭想吃什么？”边小琪问道。

    “你刚才说你俩负责我和你爸的一日三餐，你俩做什么，我们就吃什么。”蒋苏梅说道。

    秦科笑着说道：“边叔叔，蒋阿姨，小琪今天刚从北京回来，按照我老家的规矩，应该给小琪做手擀面。时间也不早了，我现在就去做打卤面。”

    蒋苏梅笑道：“好，我们就吃打卤面。前一段时间，我让人从外地寄来了长面板和长擀面杖。冰箱里也有菜，你看着做。”

    “老妈，您早就给我们预备好工具了！”边小琪笑道。

    “小琪，有了面板和擀面杖，我们就可以做花卷、馒头、馄饨、饺子、油饼了。”秦科高兴地说道。

    “你可别累坏了。”边小琪心疼地说道。

    “做这些面食，不难。”秦科笑道。

    “小秦，你再做几个凉菜。咱们爷俩晚上喝两杯。”边国宁插话道。

    见蒋苏梅不反对，秦科笑道：“边叔叔，没问题。我陪您喝一杯。”

    “我给你打下手。”边小琪自告奋勇。

    “小琪，厨房不是你今天应该去的地方。你好长时间没有回家了，可以陪边叔叔和蒋阿姨说会儿话。要不然，就弹几首钢琴曲，给我来点音乐营养餐。”秦科笑道。

    “你的这个要求不高，完全可以满足。”边小琪笑道。

    秦科立即钻进厨房，行动起来。先和面、醒面，再摘菜、洗菜、切菜。先做了一个油炸花生米、一个皮蛋豆腐、一个蒜泥海米黄瓜、一个凉拌木耳芹菜，接着，做加了海米、肉丁、鸡蛋的四季豆面卤，最后，擀面、切面、煮面。

    在客厅里，边小琪娴熟地弹奏钢琴。伴着悠扬的琴声，秦科花了一个小时，就做好了晚饭。

    边小琪招呼蒋苏梅和边国宁到餐厅坐下。当着老两口的面，使劲亲了秦科一口，笑道：“你太有效率了。闻着就香，一定好吃。”

    “老爸，老妈，您们赶紧尝尝，给个评价。”她又对蒋苏梅和边国宁说道。

    “面条很劲道，菜卤鲜、香、微辣，咸淡合适。小秦，你辛苦了。”蒋苏梅嚼着面条，尝着菜卤，笑着说道。

    边国宁先尝凉菜，一边咀嚼着花生米，一边点头道：“花生米的火候正好，香脆。芹菜也脆，没有烫过头。轻盐，轻油，适合我的口味。小秦还会做松鼠鳜鱼，小琪，你以后可有口福了。”说着，他打开了一瓶五粮液。

    秦科立即把酒瓶接过来，先给边国宁斟酒，再给自己倒上一小杯。

    “老爸，今天晚上，您只能喝二两，不能多喝。”边小琪说道。

    “好，就听我姑娘的。”边国宁痛快地说道。

    边小琪一边吃着打卤面，一边说道：“打卤面太好吃了。这样下去，我会吃胖了，这可怎么办啊？”

    蒋苏梅和边国宁被边小琪的话逗笑了。

    “小琪，你要跟小秦学做饭，不能老是累他一个人。”蒋苏梅说道。

    “老妈，我要是也做饭，手会变粗糙，就不好看了。”边小琪撒娇道。

    “蒋阿姨，小琪天生就是负责琴棋书画和阳春白雪，不能被油盐酱醋熏染了。”秦科笑道。

    “等有了孩子，我看她还能一直不沾阳春水吗？”蒋苏梅说道。

    “老妈，您同意我俩结婚了吗？”边小琪红着脸，说道。

    “我是说你要先做好当媳妇和妈妈的准备。”蒋苏梅说道。

    “老妈，您说的这些还早着呢。我先享受当下。”边小琪笑道。

    “只要小秦没有意见，我不管你。”蒋苏梅笑道。

    “老妈，我已邀请沈菁和李童，还有秦科的室友林海东和他的女朋友孟长雪，来我们家做客，时间定在元旦下午。林海东是秦科的大学同学，孟长雪是我手下的采购部总监。您和我爸都要在家。”边小琪说道。

    “好啊！我和你爸很欢迎。需要阿姨为你们做饭吗？”蒋苏梅说道。

    “不用。秦科就是现成的大厨，他要为大家做淮扬菜和鲁菜。”边小琪笑道。

    “你说的那个李童是不是沈菁她姑沈益敏的女儿？”蒋苏梅说道。

    “老妈，没错。您认识她吗？”边小琪说道。

    “我担任沈益敏公司的法务顾问。”蒋苏梅说道。

    “那就更好了。没有外人，一定很热闹。”边小琪笑道。

    “那就又要辛苦小秦了。”蒋苏梅说道。

    “蒋阿姨，我没什么辛苦的，只是多花点时间而已。如果能让家人和朋友吃得开心，我愿意去做。”秦科笑道。

    （三）

    吃完晚饭，蒋苏梅和边国宁去客厅喝茶。秦科去洗刷碗筷盘碟，把厨房灶台擦洗干净。

    边小琪没有去客厅，一直坐在餐厅里，痴痴地看着秦科忙碌的身影，直到他走出厨房。

    她笑盈盈对秦科说道：“亲爱的，你辛苦了。我也给你买了一件礼物。我去拿给你。”说着，她去打开行李箱，取出一个纸袋子。

    秦科说道：“小琪，干这点活，累不着我。我也给你准备了一件礼物。我也去拿给你。”说着，他也去打开自己的行李箱，取出一个纸袋子。

    看着两个纸袋子，边小琪调皮地对秦科说道：“你猜，我给你买了什么？”

    秦科想了一会儿，笑道：“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，应该是一条围巾。”

    边小琪不置可否，笑道：“你也给我买了一条围巾，是不是？”

    秦科惊讶道：“你是怎么知道的？”

    边小琪笑道：“这叫心有灵犀。你是怎么猜出来的？”

    “我想在这寒冷的冬天里，脖子上围一条围巾，暖和又实用，会让我时时刻刻想起你。”秦科笑道。

    秦科打开边小琪的纸袋子，果然是一条厚厚的灰色羊绒围巾。边小琪打开秦科的纸袋子，果然也是一条素雅的白色羊绒围巾。

    边小琪把灰色羊绒围巾给秦科围上，秦科也把白色羊绒围巾给她围上。俩人对视着，哈哈大笑起来。

    走到客厅，边小琪说道：“老妈，您把秦科房间里的床上用品都准备好了吗？”

    “你俩进去看看，不就知道了吗？你俩刚才在餐厅里笑什么呢？”蒋苏梅说道。

    “老妈，我俩居然各自都买了一条羊绒围巾，您说神不神奇？”边小琪笑道。

    边国宁笑道：“这叫默契，心有灵犀。”

    她俩走进一楼的客房，见床上换了崭新的褥子、被子、枕头和枕巾；睡衣、睡裤和浴巾叠放在床尾；床下摆放着一双新的棉拖鞋。

    边小琪笑着对秦科说道：“看来蒋教授已经认可你，把你当成准女婿了。”

    秦科搂着她，亲了她一口，笑道：“蒋阿姨看我的眼神，慈祥又和蔼。我这是跟着你沾光。”

    走出客房，边小琪说道：“老爸，老妈，我和秦科出去走走。”说完，俩人穿上羽绒服，互相依偎着，朝房门走去。

    “天气预报说，今天晚上要下雪。你俩不要走得太远。”蒋苏梅说道。

    看着俩人走出家门，边国宁说道：“苏梅，小秦聪明、勤快、能干，和我们的小琪很般配。”

    蒋苏梅说道：“看她俩恩恩爱爱的样子，我也很高兴。希望能一直这样下去。”

    “让她俩早点结婚，我们也就了了一桩大心事。”边国宁说道。

    “虽然不一定要等三年，但起码也得等一年以后。明年年底，我们看情况再定。”蒋苏梅说道。

    （四）

    相比北京，西州的冬夜虽然不太冷，但路上基本没有行人。边小琪挽着秦科的胳膊，在昏黄的路灯下，慢慢前行着。

    见秦科不说话，边小琪说道：“你在想什么呢？”

    秦科说道：“我在想，你邀请李童来家里做客，她会来吗？”

    边小琪笑道：“一定会来。这姑娘聪明，也挺单纯。看得出来，她真喜欢你，而且胆子还不小，敢直接对我说喜欢你。沈菁也非常疼爱她这个表妹，要是没有我，沈菁应该会帮她，但现在一定不会。她应该听明白我中午在酒桌上说的话。正像我对郑雨桐说的那样，喜欢一个人没有错，但错的是时间和地点。你告诉我，假如没有我，你会喜欢她吗？”

    秦科笑道：“首先，你这个假设就不成立；其次，就看她母亲沈益敏那种盛气凌人的态度，我绝不会对她有任何想法。我的爱只会全部给你一个人。”

    边小琪说道：“她只要能来我家，就说明她一定解开了心结。咱俩可以拭目以待。”

    秦科搂着她，笑道：“小琪，咱俩快点结婚吧，这样，就不会纠结这些麻烦了。难道一定要我等你三年吗？”

    边小琪笑道：“我会跟蒋教授去说。即使不等三年，起码也得等一年吧。一年后，你回到北京，我再考虑。”

    秦科说道：“你明年要去读MBA。有如此上进的女朋友，我也不想落后，也想去学点什么。”

    边小琪说道：“你又有什么想法吗？”

    “我先把C公司的专业认证考试拿下来。这起码是我目前工作需要的一个资质。”秦科说道。

    “对你来说，这应该不难。”边小琪说道。

    “我也觉得应该很容易。接下来，我再学点什么呢？假如一年以后，沈菁不放我走呢？或者说她放我走，我还会回到C公司北京总部吗？”秦科问边小琪，也是在问自己。

    “经过明年一年打拼，咱俩至少还能挣两百万，可以在北京再买两套房子。我们的钱够花了，你想不想再进大学读书？”边小琪说道。

    边小琪一提醒，秦科想到边国宁又劝自己读他的研究生的话，眼睛一亮，笑道：“小琪，今天边叔叔又劝我读他的研究生，我好像有点心动了。”

    “你说说看。”边小琪鼓励道。

    “比较文科和理工科，我觉得我还是更喜欢文科。能做自己喜欢的事，我会觉得很开心。我在边叔叔这里读个硕士，接着，再去P大读个博士，然后，再去大学谋个教职。这样一来，会很容易解决咱俩的北京户口，让我们的孩子能在北京接受教育。我们俩一个在商界打拼，一个在学校教书，我觉得这样的家庭组合很好。你觉得呢？”秦科说道。

    “这个规划可以考虑。你让我再想一想。”边小琪说道。

    “首先要看我能不能坐得住，静下心来看书。我想在这两天里，把边叔叔书房里的书，拿来读一下，看我能不能读进去。”秦科说道。

    “我回家就跟边教授说，要他允许你随便翻阅他的藏书。”边小琪说道。

    俩人边说边走，不知不觉就走了一个多小时。秦科突然觉得头顶有点湿漉漉的，仰脸一看，天空开始飘小雪花了。

    “小琪，下雪了。咱俩明天早晨早早起来，出门赏雪。”秦科兴奋地说道。

    “明天早晨，你到我房间叫我。咱们现在赶紧回家吧。”边小琪也高兴地说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