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百四十一章 正式登门

    （一）

    顾伟亮对父亲顾正阳突然记起自己的生日，感到很诧异。当顾正阳又说在他生日这天，让他领章勤勤正式登门见面时，他这才明白顾正阳主动提起在家给他过生日的缘由了。见顾正阳开始郑重对待他和章勤勤的恋爱，顾伟亮顾不上问顾正阳如何记起他的生日，赶紧找到章勤勤，把这件事告诉她。

    章勤勤听了顾伟亮的话后，小声说道：“伟亮，你突然让我去正式拜见顾总和段阿姨，我很紧张，不知道见面时该说什么。”

    顾伟亮搂着她，笑道：“勤勤，我爸妈也是人，她们吃不了你。你不用紧张，想说啥，就说啥。她们要是为难你，我第一个不答应。我还邀请边总、孟总监和田歌记者，一起来给你压阵。有她们三个人在场，你会觉得更自在一些。”

    听顾伟亮这么有心，章勤勤依偎着他，柔声说道：“伟亮，你真有心，谢谢你。你说，我该送给顾总和段阿姨一件什么礼物呢？”

    顾伟亮说：“勤勤，家里什么都不缺。你什么也不用买，只要你人来了就行。”

    章勤勤坚持道：“伟亮，这可不行。这是我第一次正式拜见顾总和段阿姨，一定不能空着手。容我好好想想。”

    顾伟亮去邀请边小琪参加他的生日宴会，边小琪故意说道：“过个生日，搞得这么隆重，有必要吗？而且我也很忙，没有时间。”

    见边小琪真要拒绝自己的邀请，顾伟亮赶紧实话实说：“边总，在我生日这天，我要领章勤勤去拜见我爸妈，所以，我的这个生日比我以往的任何一个生日都重要。我担心当着我爸妈的面，勤勤一个人受拘束，所以，就邀请你和孟总监，还有田歌记者，一同来作陪。请你一定要帮我这个忙。”

    边小琪见顾伟亮说实话了，不再为难他，笑道：“看在勤勤的面子上，我答应你。我去通知田歌记者，但你得自己去邀请孟长雪总监。”

    顾伟亮走后，边小琪给田歌打电话，让她参加顾伟亮的生日宴会。她又让田歌去书店，买一本由美籍德裔社会心理学家埃里希·弗罗姆创作的心理学著作《爱的艺术》，作为生日礼物，送给顾伟亮。

    章勤勤给顾伟亮买了一只派克钢笔，作为他的生日礼物。在考虑给顾正阳和段瑞莲买什么礼物时，他却犯了难，想了半天，也没有想出来。她想到边小琪，就马上起身去找她，请教她有什么好建议。

    听了章勤勤的请求后，边小琪笑道：“勤勤，你不必考虑买多么贵重的礼物。买一大束鲜花就可以了。”

    章勤勤说：“小琪姐，一束花太便宜，会不会显得太寒酸了？”

    边小琪笑道：“勤勤，顾总老两口什么都不缺，所以，即使你买再贵重的礼物，也显不出来它的分量。相反，买一大束鲜花，不但适合你的身份，还能显示你的品位。你也不必刻意捯饬自己，关键是你的言谈举止。我看你平时的化妆和装束就很不错，显得端庄、贤淑。加上你的不卑不亢，有礼有节，足以打动顾总和段阿姨。”

    章勤勤羞涩地说道：“小琪姐，我还是有点紧张。”

    边小琪笑道：“勤勤，你紧张的心理很正常。顾伟亮也邀请我参加他的生日宴会。到时候，我会帮你说话。”

    章勤勤高兴地说道：“小琪姐，你真好。有你在，我会轻松很多。”

    （二）

    要去正式拜见顾正阳和段瑞莲，章勤勤不可能不感到紧张。上一次，她已经见识了顾家豪门大宅的奢华。作为一个出身普通工薪家庭的女孩，这是她做梦也不敢想的富贵，也从来没有奢想过。

    章勤勤喜欢顾伟亮，并不是因为顾伟亮的阔少身份。顾伟亮被顾正阳训斥打骂，下放到销售部卖楼。在杀伐果断的边小琪的管束下，顾伟亮每天都是一副萎靡不振的样子，她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。善良的天性使然，她想帮助顾伟亮。边小琪安排她做顾伟亮的售楼师傅，这给了她一个帮助他的机会。在她真诚的帮助下，顾伟亮卖出了第一套房子，得到边小琪和顾正阳的表扬，让他一点一点重新拾回自信。她的善良、她的微笑、她的温婉，就像缕缕春风，拂过顾伟亮浮躁的心头，让他慢慢静下心来，也渐渐对她产生了依赖，再由依赖变成了喜欢。

    在相处的工作时间里，章勤勤发现顾伟亮本质并不坏，甚至还有点单纯。她觉得可能是多年缺失关心和爱的原因，才造成他这副飞扬跋的纨绔子弟样子。顾伟亮脑瓜也不笨，只是缺少了一个好的领路人。此时，边小琪恰好出现，让顾伟亮看到了榜样。在边小琪的鞭策下，顾伟亮开始收心，开始专注于公司的日常事务。

    章勤勤很高兴顾伟亮能有这样巨大的变化，再加上顾伟亮的嘴巴甜，让她从一开始的同情，慢慢变成了喜欢。她知道自己的家庭和顾伟亮的家庭存在财富上的巨大差距，也曾担心旁人对她说三道四，所以，她一开始并没有答应顾伟亮的表白。相处久了，她发现顾伟亮真心喜欢自己。在思虑了一段时间后，她觉得应该遵从自己的内心，不再瞻前顾后，同意顾伟亮追求自己。当顾伟亮提出要跟她一起回太原老家过年时，她便愉快地同意了。

    今天，要去顾伟亮家，章勤勤听从边小琪的建议，没有刻意去抹白涂红，而是如平日一样，化了淡妆。

    三月末，时节已近暮春，京城的天气开始有点热了。章勤勤把乌黑的过肩长发束了一个马尾，显得清新自然。一件白色女式衬衫，外罩一件束腰卡其色薄风衣，一条浅灰色西裤，一双白色半高跟皮鞋。纤细的身姿让她显得素雅干净、亭亭玉立。

    顾伟亮西装革履，精气神十足，很早就开着他那辆限量版的保时捷来接章勤勤。俩人一起去花店，买了一大束粉红的康乃馨。不到十点钟，就到了顾家大门口。顾伟亮一只手牵着章勤勤的小手，一只手按响了门铃。

    段瑞莲一听到门铃响，赶紧来开门。门一开，章勤勤双手捧着一大束鲜花，不等段瑞莲说话，先微笑着说道：“段阿姨，您好！我是章勤勤。今天，我来打扰您和顾总了。这康乃馨是我送给您的。”

    段瑞莲笑眯眯地盯着章勤勤，上下仔细打量着，唯恐漏过一点细节。顾伟亮一见他母亲的样子，连忙说道：“妈，您别老是看着了。赶紧让勤勤进去吧。”

    经顾伟亮提醒，段瑞莲这才停止打量，接过鲜花，笑着说道：“欢迎你，勤勤姑娘。”

    走进客厅，顾正阳从沙发上站起来，微笑着说道：“小章姑娘，欢迎你啊。”

    章勤勤微微躬身，微笑着柔声说道：“顾总，您好！我来打扰您和段阿姨了。”

    “勤勤，赶紧坐。”顾伟亮拉着章勤勤的手，就要坐下。章勤勤没有立即坐下，而是等顾正阳和段瑞莲先坐下，才和他挨着坐下。她笔直着腰身，坐在沙发上。心里砰砰直跳，但脸上一直保持着微笑，看着顾正阳和段瑞莲老两口，等着她们问话。

    顾正阳和段瑞莲不说话，都微笑着看着她俩，好像要看出章勤勤身上有什么特殊的地方，能让顾伟亮喜欢；又好像在看顾伟亮身上有什么值得章勤勤喜欢的地方。

    客厅里一时很安静，只听见落地钟指针“滴滴答答”的走动声。顾伟亮觉得气氛有点沉闷，说道：“爸，妈，您们有话就问，别让我俩在这里干坐着。”

    段瑞莲先说话了：“小章姑娘，你今年多大了？你是哪个大学毕业的？你家是哪里的？家里都有什么人？你父母是干什么工作的？你为什么来到北京？”

    见段瑞莲开始正式的谈话，章勤勤不卑不亢地微笑道：“段阿姨，顾总，我今年24岁；山西大学工商管理本科毕业；我家是山西太原的；我家里只有我和我爸妈三个人；我爸妈都是太原重型机械厂的工人；我大学毕业后，先在太原的一家企业干了一年，觉得不顺心，就独自一人，来到北京。”

    段瑞莲对章勤勤的相貌很满意，但听她出身于普通城市家庭，不免对她喜欢顾伟亮的动机，产生了质疑，接着问道：“小章姑娘，你为什么喜欢我们家顾伟亮？”

    顾伟亮一下子就听出段瑞莲的话外音，马上插话道：“妈，是我先喜欢上勤勤的。过了好几个月，勤勤才答应我。你能不能不要这么问勤勤。好像她喜欢我，是图我们家的钱似的。”

    段瑞莲刚想再说什么，门铃又响了起来。顾伟亮像抓到了救命稻草一样，立即说道：“妈，有话，您等会儿再说。我和勤勤先去迎接客人。”说完，他拉着章勤勤的手，一起走出客厅。

    （三）

    门外站着三个人，正是边小琪、孟长雪和田歌。本来她们应该比顾伟亮和章勤勤更早来到顾家，但边小琪要分别去接孟长雪和田歌，又遇到路上堵车，导致她们反而晚了半个多小时。

    章勤勤笑着跟她们三个人打招呼。顾伟亮如释重负：“边总，孟总监，田记者，你们总算来到了。我妈不停地问东问西，烦死我了。”

    边小琪笑道：“顾伟亮，我男朋友第一次正式登门，我爸妈也是要问这问那。孟总监一定也是这样的。你要理解段阿姨的心情。”然后，她又笑着问章勤勤：“勤勤，你感觉怎么样？”

    章勤勤说道：“边总，我也理解段阿姨的心情。我实话实说，不隐瞒什么，也不夸张什么。”

    边小琪笑道：“勤勤，你做得很好。”

    孟长雪笑道：“人逢喜事精神爽。勤勤，你今天真漂亮。”

    章勤勤不好意思地说道：“长雪姐，我哪有啊？”

    田歌插话道：“顾伟亮，你紧张什么呢？应该是勤勤姐紧张才对啊！”

    顾伟亮笑道：“田记者，我能不紧张吗？万一我妈又出什么幺蛾子，我怎么对得起勤勤？”

    田歌笑道：“顾伟亮，我们和章勤勤同学都很熟了，算是半个娘家人。我把话放在这里，如果你以后敢做对不起勤勤的事，我们可不会放过你。”

    顾伟亮笑道：“欢迎你们监督。你们赶紧进来，帮我们去应付我妈。”

    边小琪拿出田歌买的那本《爱的艺术》，笑道：“顾伟亮，祝你生日快乐！这是我们三人给你的生日礼物，希望你认真读一读。这本书会教给我们如何正确面对爱情、婚姻和家庭。我们也衷心希望你和勤勤能走到一起，幸福美满一辈子。”

    顾伟亮接过书，笑道：“谢谢你们。我一定会好好读。”

    顾伟亮领着她们三个人走进客厅。顾正阳起身，笑着说欢迎她们光临，并热情让座。她们三人跟顾正阳和段瑞莲打了招呼后，便坐在沙发上，微笑着看向老两口。

    顾伟亮又先说话了：“妈，我和勤勤坐了半天，茶水没有一杯，水果也没有一个。边总、孟总监和田记者也来了，麻烦您给我们弄点茶水和水果吧。”

    不等段瑞莲说话，章勤勤说道：“伟亮，让段阿姨歇会儿。咱俩去洗水果、泡茶。”

    顾伟亮立即起身，和章勤勤走进厨房。

    见顾伟亮和章勤勤关上了厨房门，段瑞莲说道：“勤勤这个姑娘有眼力见儿。”

    边小琪接话，笑道：“段阿姨，您和章勤勤相处久了，就会发现她更多良好品质。我第一天入职正阳房地产公司，就被她的微笑和彬彬有礼打动了。我把她调到销售部，她周到细致的服务也打动了很多顾客。在短短一个月里，章勤勤的销售业绩就排在第三名，顾总还亲自给她颁了奖。她不但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，还帮助顾伟亮卖出了第一套房子。顾伟亮由此改变了对待工作的态度，自信心也提高起来，我和顾总把这些变化都看在眼里。在这半年里，我想她俩可能是在工作中互相欣赏，才决定开始一段恋情。章勤勤做人低调，人缘很好，公司里绝大多数人还不知道她俩在谈恋爱呢。”

    段瑞莲笑道：“小琪，你说的这些我都信，但我对她的家庭还是有些担心。”

    边小琪笑道：“段阿姨，站在您的位置上，一定希望顾伟亮找一个门当户对的女朋友。对此，我完全理解您。我相信门当户对的感情会有，但很难找到。您与其这样苦等，还不如让顾伟亮去找一个他喜欢的女孩。在感情中，两情相悦才是最重要的，章勤勤就是这样一个和顾伟亮互相喜欢的女孩。从章勤勤的言谈举止能看出，虽然她出身于普通家庭，但她自幼接受的家教一定非常好，她未来会是顾伟亮的贤内助。章勤勤绝不是看中了顾伟亮的富二代身份，而是冲着一份真感情，才跟顾伟亮谈恋爱的。”

    段瑞莲又说道：“小琪，你这么漂亮、能干。在你找男朋友这件事上，你爸妈就没有提出特别的条件和要求吗？”

    边小琪笑道：“段阿姨，我父母都是大学教授。按照您的逻辑，我必须找一个高知或高干或富有家庭的男朋友，而事实却恰恰相反，我男朋友家是农村的，他父母都是种地的农民。我父母很开明，让我对自己的恋爱和婚姻做主。我的择偶观点是要找一个心灵相通的人。我们两个人一起去奋斗，去创造我们自己想要的美好生活，而不是依靠父母。不但我是这样想的，今天来的孟长雪和田歌也是这样想的。”

    孟长雪笑道：“段阿姨，边总说的话代表了我的心声。”

    田歌笑道：“段阿姨，我不认为被父母包办的婚姻一定是不幸福的，但我知道自由恋爱的婚姻一定是幸福的，所以，您老就放手吧。前两天，我妈逼着我去相亲，气得我都不想理我妈了。我的恋爱我做主。谁想横插一杠子，绝对不行。”

    顾正阳从一开始就没有说话，这时，他开口了：“老伴，刚才这三个优秀的女孩说得都很对。我们让顾伟亮和章勤勤继续交往下去。时间会给我们一个证明。”

    段瑞莲说道：“老顾，我只是把我的担心说出来而已，也没有不同意她俩继续交往啊！”

    边小琪听段瑞莲说了这句话后，对着厨房说道：“顾伟亮，章勤勤，你俩赶紧从厨房里出来吧。我们说了半天话，都口渴了。”

    章勤勤端着一盘巨峰葡萄和一盘沙瓤西瓜，顾伟亮端着茶壶和茶杯，一前一后，走到客厅来。她俩刚才显然是躲在厨房门后，偷听边小琪她们三个人和段瑞莲的对话。等边小琪喊她俩出来，这才打开厨房门。

    章勤勤把果盘放到茶几上，给大家依次倒上茶水。边小琪看着脸红的章勤勤，笑道：“勤勤，我还以为你俩出门买水果去了呢。”

    不等章勤勤说话，顾伟亮笑道：“边总，我俩在厨房里把葡萄仔细洗了好几遍。你们都是我和勤勤的贵人，哪能不用心洗？不过，我还是要感谢你刚才为我俩说了那么多好话。”

    段瑞莲在一旁笑着对顾伟亮说道：“你个臭小子，敢情今天是把小琪她们三个人请来当说客的。你心眼挺多啊。”

    顾伟亮笑道：“爸，妈，您们能认可勤勤，我很高兴。希望您们看我俩以后的表现。”

    章勤勤也开口了，柔声说道：“段阿姨，顾总，今天，顾伟亮领我来家里，我其实很紧张，都不知道该说什么。您们同意我和顾伟亮继续交往，我也非常高兴。我知道以后该怎么做。我和顾伟亮会互相支持，互相帮助，把工作和感情的关系处理好，不让您们操心。”

    顾正阳看着章勤勤和顾伟亮，说道：“今天，你俩正式确定了恋爱关系，也是我们家的一件大事。顾伟亮以前不懂事，做事不靠谱，常惹我生气。小章姑娘，希望你以后能经常提醒他，多帮助他，让他尽快成熟起来。顾伟亮，你要关心体贴小章姑娘。既然感情有了寄托，你就要把更多精力放到工作上，不要让我失望。”

    章勤勤柔声说道：“顾总，我会的。”

    顾伟亮说道：“爸，您放心吧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