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类别:
女生频道
作者:
天外小神女字数:4145更新时间:25/10/19 16:15:29
小邹浪似懂非懂地点点头,然后一家人继续有说有笑地朝着码头的方向漫步而去。
走着走着,他们看到一家卖炒货的店铺,香气扑鼻。邹建民二话不说,径直走了进去,挑选了两斤现炒的原味葵花子,因为他知道汪美芳特别喜欢吃原味的。此外,他还买了两斤现炒的花生,以及两斤香甜可口的冻米糖。
时间渐渐接近下午四点,阳光开始变得柔和,他们一行人终于回到了码头。码头上人头攒动,船只穿梭往来,一片繁忙的景象。
他们登上了一艘前往白象的小船,随着船桨的划动,水波荡漾,小船缓缓驶向目的地。大约过了一个多小时,白象的轮廓出现在眼前,此时已近傍晚五点多。
上岸后,大家各自忙碌起来。汪美芳和邹伟英提着菜篮,走向江边的埠头,准备洗菜和洗衣服。埠头边,江水清澈见底,微风拂过,水面泛起层层涟漪。
邹建民则走进厨房,开始淘米做饭。他熟练地将米淘洗干净,放入锅中,加好适量的水,然后点燃炉灶,等待米饭煮熟。
付建新则去打井水,他提着水桶,穿过院子,来到井边。井水清凉甘甜,他打满一桶水后,小心翼翼地提回厨房,供大家使用。
而邹伟新则留在家里,逗着可爱的小侄儿玩耍。小邹浪见到叔叔,兴奋得手舞足蹈,嘴里还不停地叫着“叔叔”。邹伟新也十分开心,他陪着小侄儿玩游戏,屋子里充满了欢声笑语。
今天是端午节,一个传统的节日。邹建民特意在回来的路上买了一些肉、排骨和带鱼,还买了一大瓶雪碧,准备让大家好好享受一顿丰盛的晚餐。
汪美芳洗好菜后,便开始动手准备晚餐。她先将肉切成薄片,用调料腌制好,然后裹上一层米粉,放入蒸锅中蒸熟,这就是美味的蒸粉肉。接着,她又将蔬菜洗净,切成适当的块状,同样裹上米粉,做成粉蒸菜。最后,她将带鱼处理干净,也裹上米粉,做成粉蒸带鱼。
不一会儿,厨房里弥漫着阵阵香气,让人垂涎欲滴。
晚上的伙食果然十分丰盛,各种粉蒸菜肴摆满了一桌,可以算得上是粉蒸全席了。大家围坐在一起,看着满桌的美食,都不禁露出了满足的笑容。
汪美芳给每个人都倒了一碗雪碧,由于当时没有杯子,只能用碗代替。邹建民端起瓷碗,站起身来,笑着说道:“今天是端午节,来!让我们一起干一杯,祝大家端午节快乐!”说完,他一饮而尽,其他人也纷纷响应,共同举杯,庆祝这个美好的节日。
小邹浪看到大家都拿起小铁碗准备碰杯,他也兴奋地拿起自己的小铁碗,与大家一一碰杯。
当他碰到邹伟新叔叔时,邹伟新叔叔开玩笑地对他说:“浪浪啊,和叔叔碰杯,那可得一口喝完哦!”
小邹浪听了,毫不犹豫地拿起小碗,“咕嘟咕嘟”地一口喝了下去。然而,由于喝得太急,他差点被呛到,小脸憋得通红。
一旁的汪美芳见状,急忙伸手帮他拍打后背,关切地说:“宝宝,慢点喝呀!别理这个叔叔,他就喜欢捉弄你呢。”
小邹浪好不容易缓过劲儿来,他看了看邹伟新叔叔,又看了看自己的小碗里啥都没有。
于是他自己倒了一碗饮料。这次,他可学聪明了,当他再次和邹伟新叔叔干杯时,他只是轻轻地抿了一小口,然后调皮地冲邹伟新叔叔笑了笑。
时间一天天的过去,这天是一个大阴天,始终没见太阳出来过。
黄老板面带微笑,语气和蔼地对邹师傅说道:“邹师傅啊,您瞧瞧,我这压塑机基本上已经调试完毕啦,现在就差人来上机操作了。您看看,你们几位当中,谁比较合适来试试呢?”
这压塑机相比冲床机而言,可真是轻松不少呢。而邹伟英呢,她的个子在几人当中是最小的,年纪也是最轻的。毫无疑问,大家心里都明白,这个上机操作的机会,肯定是要留给邹伟英啦!
这时,邹建民开口问道:“伟英啊,你觉得自己能不能行呢?”
一旁的汪美芳也笑着插话道:“伟英啊,这么轻松的活,你肯定没问题的啦,赶紧上去试试吧!”
邹伟英心里自然清楚,这是哥哥嫂嫂在特意照顾她呢。她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,说道:“我就是担心自己不太会弄呢。”
黄老板见状,连忙热情地招呼道:“哎呀,邹伟英,别担心,快过来,我来教你,这一点都不难的!”说罢,黄老板便认真地开始给邹伟英讲解如何使用这台压塑机。
邹伟英学习能力很强,没过多久便熟练掌握了操作技巧,随即直接上机开始工作。
到了第三天,由于模具出现了一些小问题,黄老板和蒋老板决定在邹伟英上机工作时进行调试。
邹伟英静静地坐在工作位置上,看着两位老板忙碌地调试着机器。他们时而关机,时而开机,每当机器成功产出一个产品时,邹伟英便会迅速伸手将其取出。
时间一分一秒过去,转眼间就到了下午一点。就在这时,突然传来一声凄厉的惨叫:“啊……”这声尖叫犹如晴天霹雳,把正在不远处的邹建民吓了一大跳。他急忙转身,惊恐地发现妹妹的右手竟然被压塑机死死地压进了机器里!
当压塑机终于被打开时,眼前的一幕让人不忍直视——邹伟英的右手和熟料紧紧地压在一起,手掌和手指的骨头全部断裂,裸露在体外,皮肤也被严重烫伤,呈现出一片焦黑。鲜血如泉涌般从伤口处流出,染红了地面,形成了一滩触目惊心的血泊。
邹建民的心如坠冰窖,凉了半截。然而,在这紧要关头,他并没有被恐惧和慌乱冲昏头脑,而是迅速冷静下来。他当机立断,大声呼喊着让人去食堂拿菜籽油和干净毛巾,同时强忍着心中的悲愤,含着眼泪催促两位老板赶紧叫车,送妹妹去医院急救。
这突如其来的事故让整个工厂都陷入了一片死寂,原本嘈杂的车间瞬间变得鸦雀无声。工人们纷纷停下手中的工作,围拢过来,对着这惨不忍睹的场景指指点点,脸上露出惊愕和惋惜的神情。
厨师急匆匆地将菜籽油拿了过来,邹建民迅速打开油瓶盖,小心翼翼地将油缓缓倒进妹妹受伤的右手上。油液顺着伤口流淌,仿佛能缓解一些疼痛,但血却依然不停地渗出,很快就染红了整个毛巾。
就在这时,厂长的专车疾驰而至。邹建民毫不犹豫地抱起小妹,快步走上车。供销科的蒋科长亲自驾车,风驰电掣般地直奔温州市第三人民医院火伤医院。
然而,命运似乎总是喜欢捉弄人。当他们赶到医院时,却发现这里竟然停电停水,这无疑是雪上加霜。
尽管如此,医生们还是在没有显微镜的情况下,凭借着丰富的经验和精湛的医术,为邹伟英进行了接骨疗伤的手术。
第二天,医生面色凝重地提醒黄老板,说病人的大拇指恐怕难以保住,必须立即转到大医院才能有一线生机。两个老板和蒋科长低声用温州话商议了一番,然后走过来将这个坏消息告诉了邹建民,并建议截肢。
邹建民听闻此言,如遭雷击,他瞪大了眼睛,坚决地摇着头,斩钉截铁地表示绝不答应。他心急如焚,要求立刻转院去杭州或上海接受更好的治疗。
令人意想不到的是,这一请求竟然遭到了两位老板和厂方的断然拒绝。他们认为根本没有必要在这件事情上浪费金钱,毕竟厂里类似的事情已经发生过太多次了,他们对此早已习以为常,根本不当一回事……
面对如此冷酷无情的回应,邹建民并没有气馁。他当机立断,立刻拨通了柳市税务所弟弟的同学南旭永的电话,恳请他帮忙与工厂方面进行沟通和交涉。
南旭永接到邹建民的电话后,二话不说,立即驾车赶往工厂。一到目的地,他便马不停蹄地找到了厂长,并向其说明了事情的原委。
经过一番深入的交谈和协商,南旭永终于成功地说服了厂方做出让步。厂方随即拨通了医院的电话,通知那两位老板允许邹建民带着妹妹前往上海接受治疗。
然而,就在这时,一个不和谐的声音突然传了过来。只听得黄老板低声嘟囔着用温州话骂道:“乡巴佬,自己没坐过船,就想去大城市里玩一玩,真是异想天开!还让老子花钱,真他妈的晦气……”
说者无心,听者有意。这些不堪入耳的话语恰巧被站在不远处的邹建民听到了。他顿时怒不可遏,气得浑身发抖,牙齿咬得咯咯作响。只见他一个箭步冲上前去,像一头被激怒的雄狮一般,猛地抓住黄老板的衣领,怒目圆睁地吼道:“你再给老子骂一句试试!信不信老子今天就弄死你!”
蒋老板见状,心中一紧,急忙打圆场劝解道:“邹师傅!您别生气,您误会啦!他的意思是怕这钱白花了,并不是不同意给您妹妹治疗啊……”
然而,邹建民此时已经被怒火冲昏了头脑,他两眼冒火,怒不可遏地骂道:“你也不同意?好啊!信不信我让你的手也变得跟我妹妹一样,看你还治不治……你妈的……居然还敢说这种话!”
蒋老板被吓得脸色煞白,他连忙道歉道:“是我口误,真是不好意思啊!您先消消气,松手吧!我这就去给您妹妹买船票。”
邹建民心中的怒气并未平息,但一想到妹妹的伤势,他还是强忍着没有动手,只是狠狠地瞪了蒋老板一眼,然后松开了手,怒喊道:“还不快点去买船票,还在这里磨蹭什么呢!”
蒋老板如蒙大赦,不敢有丝毫耽搁,急忙转身去买船票。
不一会儿,蒋老板气喘吁吁地跑回来,手里拿着两张船票,一张上铺,一张下铺。邹建民接过船票,看了一眼,说道:“我妹妹手疼,睡下铺会舒服些。”
于是,邹伟英躺在了下铺,而邹建民则爬上了上铺。
随着一声长长的汽笛声,开往上海的轮船缓缓起锚,驶向远方……
邹建民小心翼翼地服侍妹妹睡下后,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。然后,他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,缓缓爬上那张窄小的床铺。
他本就有些晕船,这床铺的摇晃更是让他的胃部翻江倒海。每一次轻微的晃动,都像是在挑衅他脆弱的肠胃,让他几乎要呕吐出来。
更糟糕的是,这床铺不仅窄小,还十分不稳固,仿佛随时都可能将他甩下床去。而建民本身还有恐高症,这让他对掉下床底充满了恐惧。
就这样,他在痛苦与不安中苦苦坚持着,时间一分一秒过去,终于熬到了晚上 12点多。此时的他,已经到达了极限,再也无法忍受这种折磨。
他决定下床去走廊透透气,希望能缓解一下身体的不适。当他穿过大厅,走到走廊上时,一股强大的旋风突然袭来,差点将他卷入大海之中。
建民被吓得魂飞魄散,他的心脏几乎要跳出嗓子眼儿。他急忙伸手紧紧抓住栏杆扶手,生怕自己被风卷走。
正当他想要大声呼救时,一阵狂风猛地灌进了他的口中,让他几乎无法呼吸。他的喉咙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扼住,连一丝空气都难以吸入。
邹建民本来就患有先天性气管炎,对风特别敏感,平时连电扇都不敢对着吹。此刻,这股强风对他来说简直就是致命的。
他拼命挣扎着,想要挣脱风的束缚,但风势太大,他几乎无法行走。他只能用一只手紧紧捂住嘴巴和鼻子,防止更多的风进入,另一只手则死死抓住栏杆,一步一步艰难地往回挪动。
每一步都像是在与死神赛跑,他的身体在风中摇摇欲坠,随时都可能被吹倒。但他不敢有丝毫松懈,心中只有一个念头——回到房间里,远离这可怕的风。
经过一番折腾,他终于回到了客舱。他缓缓地走到妹妹的床边,轻轻地坐了下来,生怕惊醒了妹妹的美梦。然而,当他凝视着妹妹那安详的睡颜时,心中却如被重锤击中一般,疼痛难忍。
妹妹的嘴唇微微颤动着,似乎在梦中也感受到了身体的不适,嘴里还不停地喊着疼。那一声声微弱的呻吟,像一根根细针,深深地刺痛着他的心。他的眼眶渐渐湿润,泪水如决堤的洪水般奔涌而出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