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 896 章 破墙
类别:
玄幻奇幻
作者:
无限江山字数:2401更新时间:25/05/16 13:54:44
在过去长达万年的时间里,宸阙,轨仪,枷骨就是赤冕帝国的三条平行线,彼此永不相交,其中宸阙和枷骨彼此的生殖隔离已经延续了几百上千代,说是两个独立的物种并不为过。
这就导致了一个特别的现象,凡是帝国的人,都能一眼看出,谁是枷骨,谁是宸阙。
一开始,这种现象还让夏国纳闷过好一段时间,同样是衣冠楚楚,有的人走过枷骨们就无动于衷,有的人走过枷骨们纳头便拜,一度让联盟的专家怀疑是不是宸阙阶层能释放什么信息素。
反正,夏国总觉得赤冕人差别并不明显,赤冕人自己看起来,就跟人类和虫族的区分一样清晰。
当这张宸阙女孩和枷骨男孩的结婚照进入他们眼帘时,会发生什么呢?
什么都没发生,枷骨们根本不相信。
宸阙嫁给枷骨,这种事就不可能发生,枷骨们比帝国的宸阙还笃定这一点。
当然了,哪怕知道不可能,也总会有人藏起照片,私下偷偷看几眼。
随后,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,赤冕帝国对这些照片发动了史无前例的清缴。
帝国的疯狂,开始让枷骨们产生了一个匪夷所思的猜测。
他们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多达官显贵,上层老爷们气急败坏,痛哭流涕,对一张照片发出最恶毒的咒骂,迫不及待的要将它抹去。
那种歇斯底里的样子,可不像只是被造了一场黄谣,更像是被老爷被家里的园丁戴了一顶绿帽子。
而在这种大清查的过程中,轨仪群体则是表现出了相当程度的幸灾乐祸。
他们因思想钢印而忠于帝国,不代表他们没有独立思想,也不代表他们对宸阙有多大的好感,他们的表现,进一步坐实了事件的真实性。
封禁所制造的神秘感和稀缺感,也是协助传播的核心要素之一,就好比很多对古代小说根本不感兴趣的人,除了知道四大名著,就只记得几大禁书。
这份来自帝国的神助攻,终于把这场大戏推向了高潮。
而此刻,夏国的专家们还根本意识不到即将发生什么。
众所周知,阶层与阶层之间的鸿沟,比马里亚纳海沟还要深不见底。
当上流人士巧笑嫣然,站在难民营中向大家宣传“至少他们获得了自由”的时候,他们其实完全不理解身后饥民的想法。
夏国人算是比较能共情的,但对赤冕帝国研究最深入的社会学家,也不可能完全带入到枷骨阶层的心理状态中去。
正如你永远猜不出隔壁阿三是怎么想的。
枷骨们是怎么想的呢?
几乎没受过教育的枷骨,大部分思考只会沿袭着生命最初的本能,生存和繁衍,其中,生存也是为了繁衍,所以,基因最底层的核心动力,就是涩涩。
而满足这个底层动力,是必须要享有性资源的。
在社会化的生物族群中,性资源,默认是强者、尊者、上位者才能拥有,它对尊卑的体现,甚至超过了物质资源。
举个例子,在夏国还在默默积蓄力量发展的时候,你对一个夏国的民族主义者展示西方的发达,他可能会不屑一顾,可能会略有羡慕。
但是,你拿一张白男或者黑男搂着几个夏国妹子的照片,说一句eaSy girl,他大概率立即会跟你翻脸。
时至今日,在大部分夏国男性心中,异族男本族女不可接受,本族男异族女耀祖光宗。
某些无良自媒体人跑去贫穷国家撩一撩妹子,都能收获海量的关注和赞许。
也就是说,即便是在号称尊崇平等的夏国,大家也默认,占有更多、更好性资源的人,必然拥有更高的社会地位。
显而易见,在赤冕这种腐朽帝国,这种情况会更加突出。
宸阙的地位之尊贵,他们甚至侵占性资源都只会在本族或者轨仪中,枷骨根本就看不上。
所以,在这张照片中,枷骨们看到不是什么自由恋爱,不是什么阶级平等,
他们看到的只有一件事,一个卑贱的枷骨,睡了尊贵的宸阙。
如同两脚污泥的老农,睡到了金銮殿里的娘娘;底层撸管的屌丝,抱回了社会顶流的明星。
这种男人们意淫幻想的极限,现在,在诸夏联盟的领地上,有一个跟我们一样的枷骨做到了。
什么叫代入感?这可特么的太有代入感了。
几乎每一个枷骨男性都把自己臆想成了那个幸运的家伙,我们还在期待下一世,下下一世的时候,这个家伙,做到了几万年来枷骨们都没做到的事情。
就算顺从百世千世,忍受所有的世间苦楚,在某一次轮回中脱离枷骨,成为轨仪,这能让我睡到尊贵的宸阙吗?
仍然不可能啊。
可在夏国那里,这已经真实的发生了。
那我还顺从个卵子?
让夏国人来管这个世界不好吗?
就在夏历的十二月底,帝国翎羽星系,终于发生了一起标志性事件。
一个偷藏照片的枷骨被拎上了行刑台,帝国的宸阙官员大声公告着他的罪行,并发出了最终的宣判。
罪无可恕,死刑!
即便再转生十世,仍将沦为卑贱的枷骨!
就在监刑官宣告完的那一刻,被牢牢捆住按在地上的枷骨男人忽然抬起头,发出了一声凄厉的长嚎。
“宸阙老爷,你家姑娘被枷骨日啦!”
当着所有人的面,枷骨囚犯还拼命前后抖动着身体,仿佛把自己带入了某个情境,嘴里一声声的嚎叫着。
这一声粗俗的,下流的,甚至可以说充满了对女性恶意的吼叫,如同一阵飓风卷过了现场,刚才还一片死寂的刑场,瞬间燃起了巨大的喧嚣。
“闭嘴,闭嘴!快杀了他,杀!杀!”监刑官发出了语无伦次的咆哮。
人头落地,鲜血喷涌,然而,人群的喧闹却不曾因为死亡而停歇,反而愈发沸腾。
一个有些干瘪的嗓音,在人群中喊出了一样的话:“宸阙老爷家的姑娘被枷骨日啦!”
这一声,仿佛裹挟着数万年沉积的怨气,从枷骨那单薄的身躯中喷薄而出。
很快,一个又一个吼声响起,有的粗犷,有的尖利,有的高亢,有的沙哑……
身为宸阙的监刑官在这样弥漫的喊叫声中,气急攻心,喷出一口鲜血,从行刑台上栽倒下来。
消息很快传遍了帝国,也传入了诸夏联盟,所有的人都面面相觑。
曾经横亘在前方的,是帝国一直以来宣传的顺从,赎罪,享受来世的叹息之墙;
是凝固在枷骨心中的,那道难以逾越的精神大坝;
是夏国政工干部们千方百计、苦心孤诣才凿开了一个小孔的观念壁垒;
这一刻,莫名其妙的,不可思议的,极尽荒诞的,被一个粗鄙的色情幻想砸开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