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20章 血火交织·暗潮涌动
类别:
历史军事
作者:
我爱吃红心火龙果字数:2608更新时间:25/07/19 10:32:57
苏婉儿的眼泪砸在林风面甲上时,他听见自己经脉崩裂的声音比战鼓还响。
意识像浸在冰水里的棉絮,忽沉忽浮,却在"敌军主力半日即到"的喊叫里猛地一震——他看见苏婉儿睫毛上挂着冰碴,嘴唇咬破了都没知觉;看见柳如烟的手悬在半空,裹伤的布条滑落在地;看见程烈的旗手跪在雪地里,旗杆上的红缨被血冻成了硬邦邦的刺。
"林帅?
林帅!"传讯兵的声音像敲在铜盆上,震得他太阳穴突突跳。
林风想抬手指向帅案,却发现右手还攥着玄铁剑,指节白得发青。
苏婉儿把他的头往怀里按了按,发顶的银簪硌得他后颈生疼:"别说话,你撑着,我这就叫军医......"
"不。"他扯动嘴角,尝到铁锈味——是内腑的血漫到了喉咙。
左手摸索着扯下面甲,冷风灌进来,反而让脑子清醒了些。
他盯着传讯兵染血的甲叶:"敌军前锋多少人?
用的什么旗号?"
传讯兵被他盯着,膝盖一弯差点跪下去:"回...回帅,探马说至少三万,旗号是黑狼旗镶金边,和前日被咱们打退的偏师不一样!"
林风闭了闭眼。
前日那战,他故意放敌军偏师冲进陷阱,原以为能拖延主力三日。
可半日就到......他猛地睁眼,玄铁剑在雪地里划出半道弧:"苏将军,你东翼高地的拒马桩可换了新位置?"
苏婉儿一怔:"昨日寅时刚挪到第三道山梁,除了咱们几个将领,连哨骑都没通知......"
"柳姑娘。"林风转头看向正弯腰收拾药箱的女子,"你昨日给各营换的密语口令,是用楚公主给的星图编的?"
柳如烟指尖一颤,药瓶"当啷"掉在地上。
她蹲下身捡,发间的珍珠步摇扫过林风的手背:"是...是用参宿七星的位置编的,连我都记不全。"
"问题就在这儿。"林风咳出一口血,染红了苏婉儿的衣襟。
他盯着帐外猎猎作响的帅旗,旗角的金线在晨光里刺得人眼疼,"敌军偏师退得太干净,连伤兵都没留。
刚才那波总攻,他们的箭雨避着咱们的弩阵走,冲车专挑夯土薄弱的西墙——"他攥紧苏婉儿的手腕,"他们知道咱们的布防图。"
帐中突然静得能听见雪粒打在牛皮帐上的声音。
苏婉儿的手在抖,不是因为冷,是攥紧了腰间的绣春刀:"我这就去查!"
"慢。"林风扯住她的衣摆,"东翼交给你。"他指腹擦过她手背的刀疤,那是去年守雁门关时留下的,"敌军主力若来,必定先攻东翼高地——他们要居高临下,用投石车砸咱们中军。"
苏婉儿眼眶又红了,却咬着牙点头:"我带虎贲营去。
林帅你放心,就算拼光最后一人,东翼也塌不了!"她转身要走,又回头扯下披风盖在林风身上,"等我回来给你擦脸,血都结成块了。"
帐门掀开又合上,寒风卷进几星雪沫。
林风看着柳如烟蹲在帅案前翻竹简,烛火被风扑得忽明忽暗,照得她眼尾的泪痣像颗血珠:"查近三日进出中军帐的人,重点看文职。"他顿了顿,"尤其是能接触布防图的。"
柳如烟的手指在竹简上一顿。
她翻到第三卷时,烛火"啪"地爆了个灯花。
借着光,她看见"制图司书·陈九"的名字在寅卯两时连续出现,墨迹比旁的深,像是刻意描过:"林帅,这陈九......"
"我记得他。"林风闭着眼,却能想起那个总缩在角落磨墨的瘦高个,"上月修城墙,他说夯土要掺三成沙,结果西墙比东墙薄了半尺。"他突然睁眼,"去他营帐,搜贴身衣物。"
柳如烟的绣鞋踩碎雪壳子的声音还没走远,帐外就传来金铁交鸣。
林风撑着剑要起身,却被程烈按回了胡床:"帅,您这伤......"
"东翼那边打起来了。"林风盯着程烈染血的肩甲,"苏将军的绣春刀响,我隔着三里地都能听见。"
东翼高地上,苏婉儿的刀确实在响。
她立在最前排的拒马桩后,刀锋挑飞一枚自爆的火雷,火星子溅在她锁子甲上,烫得滋滋响。
对面"血种"部队的红眼睛在雪地里连成一片,像群被抽了筋的疯狗,怀里的火雷撞在拒马桩上,炸得木屑横飞。
"弩手!
齐射!"苏婉儿挥刀指向山腰,三十张床弩同时轰鸣。
最前排的"血种"被钉成了刺猬,后面的却踩着同伴的尸体往上涌。
她反手抽出腰间短刃,割断一名扑上来的"血种"喉管,血腥味呛得她眯起眼——那"血种"脖颈处有道月牙形疤痕,像极了上个月叛逃的信使张二。
"按住他!"苏婉儿踢翻火雷,短刃抵住"血种"后颈。
那"血种"突然发出嘶哑的人声:"苏...苏将军,救我......"
苏婉儿的刀顿住了。
她扯下对方的面巾,露出的果然是张二的脸,左眉骨的痦子还在,可眼睛里全是浑浊的血丝:"你...你中了什么邪?"
"布防图......"张二的手死死抠住苏婉儿手腕,指甲缝里渗出血来,"在...在我靴筒......"
苏婉儿反手抽出他的靴子,一张染血的羊皮纸"啪"地落在雪地上。
她展开看了半眼,瞳孔骤缩——图上用朱砂标着东翼拒马桩的位置、弩阵的藏身处,连她方才调整的第三道山梁都画得清清楚楚。
"林帅是对的......"她咬着牙割断张二的喉管,转身对旗手吼道:"传我命令!
第二队撤到山坳,引他们进陷阱!"
同一时刻,柳如烟的匕首挑开陈九的里衣时,那枚玉符"当啷"掉在地上。
月光般的玉质上,刻着盘绕的蛇纹——正是敌国细作的标记。
她捏着玉符冲进中军帐时,林风正盯着地图,指节在"北翼空营"的位置敲得咚咚响:"程将军,你带三千人去空营,插满旗帜,烧三堆大火。"
程烈愣住:"帅,那是空营......"
"所以敌军才会攻。"林风扯过羊皮布防图,用炭笔在北翼画了个圈,"他们知道咱们主力在东翼,必然想抄后路。
空营里埋二十车火药,等他们冲进来......"他划了根火折子,在地图上一烧,"连人带粮,烧个干净。"
帐外突然传来急促的马蹄声。
楚瑶掀帘进来时,发间的珠翠还沾着霜,怀里抱着块碎玉牌——正是林风昏迷前看见的那块。
她把玉牌放在案上,指尖拂过裂痕:"这玉牌的纹路,和敌国战神的战魂共鸣。"她抬头时,眼里闪着碎星般的光,"我连夜制了符咒,能扰乱他们的战阵。"
林风接过符咒,指尖触到上面的朱砂,还带着楚瑶的体温。
他盯着玉牌上泛着红光的纹路,突然想起昏迷前山巅的"眼睛"——原来不是幻觉,是这玉牌在呼应。
"林帅?"楚瑶轻声唤他。
林风抬头,看见她鬓角的白发,想起去年中秋她送的纸灯,暖黄的光映着她的笑。
他把符咒收进怀里,声音轻得像叹息:"看来他们还没用尽全力......我们得更快一步。"
帐外的号角突然炸响。
林风掀开帐帘,看见北翼方向腾起滚滚黑烟——敌军果然冲进了空营。
他摸出怀里的符咒,转身对楚瑶说:"把这符嵌进那面古镜里。"他指了指帅案上落灰的青铜镜,"就说是咱们从祭坛里捡的宝物。"
楚瑶眨了眨眼,接过符咒时,触到他掌心的热度——那是《乾坤诀》逆修留下的灼痕。
她低头整理镜袱,听见林风的声音混着风声:"等他们来抢镜子......就是咱们反杀的时候。"
晨光漫过营垒,青铜镜的镜面突然闪过一道红光,像极了山巅那只睁开的眼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