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百四十章:突飞猛进
类别:
女生频道
作者:
漂花花字数:4303更新时间:25/07/07 01:42:44
从那天之后,仁心静园的秘密
周雨晴第三次确认导航位置,皱起眉头关掉了引擎。手机信号在这里已经彻底消失,导航最后显示的位置是"青岚山南麓",但眼前只有一条被杂草掩埋的羊肠小道蜿蜒伸入密林深处。七月的阳光本该炽热,但山间的雾气却让空气阴冷潮湿,她的手臂上已经起了一层细密的鸡皮疙瘩。
三天前那封神秘来信此刻正躺在副驾驶座上,泛黄的宣纸上墨迹清晰:"诚邀周雨晴小姐莅临静园,鉴定一批林家祖传古籍。据闻小姐对玄灵会研究颇深,老朽处恰有相关文献。另,令外祖母淑华女士乃老朽表妹,多年未见,甚是想念。"署名是"林远山",一个她从未听外祖母提起过的名字。
周雨晴将信纸折好放回信封,指腹摩挲过那个火漆印章——六芒星中套着莲花的图案,与她硕士论文中研究的玄灵会标志一模一样。这个在清末昙花一现的秘密教派,留下的资料少得可怜,若真能找到原始文献...
"就当是散心了。"她对着后视镜整理了下马尾辫,背上双肩包锁好车门。刚被市博物馆拒绝转正的阴霾还笼罩着她,这次深山之行或许是个转机。
杂草刮擦着牛仔裤发出沙沙声响,空气中弥漫着松针和腐叶的气味。走了约莫二十分钟,周雨晴的帆布鞋已经被露水浸透,就在这时,密林突然向两侧分开,一座灰黑色的古老宅院赫然出现在眼前。
静园。匾额上的鎏金大字已经斑驳,但那种压迫感却丝毫未减。三进式的院落被高墙环绕,飞檐翘角上蹲坐着面目模糊的石兽,黑瓦覆顶在雾气中若隐若现。最令周雨晴不适的是那些窗户——狭长的木格窗上糊着泛黄的窗纸,像一双双半阖的眼睛在窥视来客。
她抬手想叩门环,却发现铜环上缠着几圈红线,结成一个复杂的绳结。正当她犹豫时,厚重的木门"吱呀"一声开了一条缝。
"周小姐?"一个佝偻的身影出现在门缝中。那是个六十多岁的老人,灰白头发梳得一丝不苟,身上的中山装像是从上世纪保存至今,"老朽是静园的管家陈伯,老爷已等候多时。"
周雨晴跟着陈伯穿过第一进院落,青石板缝隙间钻出的杂草显示这里少有人至。第二进的天井里摆着几口大水缸,水面飘着浮萍,倒映着扭曲的云影。她不经意瞥见缸底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,像是...长发?
"林老先生是我外祖母的表兄?"周雨晴试图打破沉默,"我从没听她提起过。"
陈伯的脚步微不可察地顿了一下:"林家分支繁杂,有些事...不便多提。"他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,"老爷在书房等您。"
书房位于第三进院落的东厢房,推开雕花木门的瞬间,陈旧纸张的气味扑面而来。一个白发老者从红木书案后站起身,他比周雨晴想象中要挺拔,穿着藏青色对襟衫,面容清癯,眼睛却亮得惊人。
"雨晴啊,"老人微笑着迎上来,握住她的手,"上次见你时,你还在襁褓中。"他的手掌温暖干燥,却让周雨晴莫名联想到蛇类的触感,"我是你外祖母的表兄林远山,叫我林爷爷就好。"
周雨晴勉强笑了笑,目光却被书房内的藏书吸引。四壁书架直抵天花板,线装古籍整齐排列,最显眼的位置摆着几个檀木匣子。
"听陈伯说您研究过玄灵会?"林远山打开其中一个匣子,取出三本蓝布封面的册子,"这些或许对你有用。"
周雨晴戴上手套接过书册,扉页上的六芒星水印让她呼吸一滞。这是玄灵会高阶成员才能接触的《通幽录》,记载着与"彼岸"沟通的仪式细节。她曾在档案馆见过只言片语的抄本,而眼前竟是原本!
"这...太珍贵了。"她小心翻阅着泛黄的纸页,"学界一直以为这些已经失传了。"
林远山笑而不语,示意她继续看。在第三章《门户篇》中,周雨晴发现了一张手绘地图——分明是静园的平面图,西厢房位置标着一个血红色的"门"字,旁边小字注释:"守门人血祭,可启三日。"
"静园是...玄灵会的圣地?"周雨晴抬头问道。
"更准确地说,是通道。"林远山的声音突然变得低沉,"每一代林家都会出一位守门人,维持两界平衡。"他枯瘦的手指划过书页上的家谱图,停在某个被朱砂圈出的名字上,"你外祖母本该是上一任。"
周雨晴的胃部突然抽紧。外祖母去世前那些零碎的警告,那些关于"不要回山里"的呓语,此刻都有了新的含义。
"天色不早了,"林远山突然转变话题,"陈伯已经收拾好了东厢房,你先休息。明日我们再详谈。"他按了下桌角的铜铃,"记住,入夜后不要随意走动,尤其是西厢房一带。"
东厢房比想象中舒适,雕花木床挂着素色帐幔,书桌上甚至备好了笔墨。周雨晴放下行李,发现窗外天色已暗,山雾变成了浓稠的灰色,缠绕在院落的飞檐间。她掏出手机想给母亲报平安,却发现完全没有信号。
晚餐在主厅进行,菜色简单却精致。林远山谈吐优雅,询问她的学业和生活,却巧妙避开任何关于家族史的话题。陈伯像个影子般侍立一旁,只有当周雨晴的茶杯见底时才会悄无声息地上前续水。
"您说我外祖母本该是守门人?"周雨晴终于忍不住问道。
林远山的筷子停在半空,房间里突然安静得能听见烛芯爆裂的声响。"淑华天赋异禀,能听见墙那边的声音。"他慢慢放下筷子,"但在仪式前夕,她逃走了。通道因此失衡...这些年越来越不稳定。"
"什么仪式?"周雨晴握紧了茶杯。
"血脉传承的仪式。"林远山的目光突然变得锐利,"每六十年,需要一位林家直系血脉成为新的守门人。你外祖母逃了,她女儿——你母亲——又拒绝回来,现在这个责任..."
周雨晴猛地站起身,椅子在地砖上刮出刺耳的声响。"您邀请我来,不是为了鉴定古籍。"
"两者并不矛盾。"林远山叹息道,"你继承了淑华的天赋,对吗?能听见别人听不见的声音,偶尔看见不该存在的东西..."
周雨晴想起从小到大那些被当作"想象力丰富"的经历——墙壁里的私语、镜中一闪而过的面孔。她转身想离开,却被陈伯挡住了去路。
"周小姐累了。"林远山挥挥手,"陈伯,送她回房休息。有什么话明天再说。"
回到东厢房,周雨晴立刻反锁了房门。她坐在床沿,心脏狂跳。书桌上的古籍在烛光下泛着诡异的光泽,那本《通幽录》不知何时被放在了这里。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,翻开书页寻找关于"守门人"的记载。
"...守门人需为处子之身的林家血脉,于甲子年甲子月甲子日,以血绘符于门户..."周雨晴掐指一算,今年正好是第六十年。她的手指继续往下,一段被反复描红的小字映入眼帘:"若仪式中断,守门人将永世困于两界之间,不得超生..."
窗外传来梆子声,已是三更天。周雨晴吹灭蜡烛准备就寝,突然听见床后的墙壁传来"沙沙"声,像是有人用指甲轻轻刮擦木板。她屏住呼吸,声音停止了,但几秒后又响起,这次还伴随着微弱的、孩童般的啜泣。
"谁?"周雨晴颤抖着问道。
刮擦声变成了有节奏的敲击,三长两短,重复三次。她鬼使神差地伸手触碰声源处的墙板,发现一块松动的木板。用力一推,木板向后滑开,露出一个黑洞洞的通道。
通道仅容一人匍匐通过,周雨晴举着烛台爬进去,蛛网粘在脸上也顾不上擦拭。通道向下倾斜,最终通向一个圆形地下室。烛光中,她看见中央的石台上摆着一本皮面日记,封面烫金字已经褪色:《林静轩手记》。
翻开第一页,日期是光绪二十三年。随着阅读深入,周雨晴的手开始不受控制地发抖。日记主人是林远山的祖父,记载着玄灵会在静园进行的秘密仪式。在某一页上,潦草的字迹写道:"今日以幼妹试法,门户初开,然彼处之物非我族类...幼妹身形俱灭,唯余声音在墙内游荡..."
周雨晴胃里翻涌起一阵恶心。往后翻,记载越来越混乱:"父亲说必须继续,否则前功尽弃...母亲疯了,整日与墙说话...那东西在模仿小妹的声音...它想出来..."
最后一页的笔迹几乎无法辨认:"他们骗了我。那不是小妹。我看见了它的真容...必须封印通道...钥匙在..."文字在这里戛然而止。
周雨晴在石台下方发现一个暗格,里面是一把青铜钥匙和一张泛黄的照片。照片上是五个穿清末服饰的人站在静园门前,最右侧的小女孩让周雨晴浑身冰凉——那张脸与她外祖母儿时的照片一模一样。
"原来如此..."她喃喃自语。外祖母逃离的不是什么家族责任,而是一场血腥的人祭!那些墙壁里的声音,是被献祭的亡魂...
头顶突然传来脚步声,周雨晴慌忙吹灭蜡烛。陈伯嘶哑的声音从通道口传来:"周小姐,老爷请您过去。"
她屏住呼吸不敢应答。脚步声渐渐远去,但随即又折返回来,这次伴随着金属刮擦地砖的声响。周雨晴摸黑向通道爬去,却在半路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——是一截锈迹斑斑的铁链,末端连着一个孩童尺寸的脚镣。
恐惧如潮水般涌来,周雨晴拼命爬回房间,刚把木板复位,房门就被敲响。"周小姐,"这次是林远山的声音,"我知道你发现了什么。我们可以谈谈。"
周雨晴抓起钥匙塞进口袋,环顾四周寻找出路。窗外?二楼的窗户离地面太高。她的目光落在书桌上的烛台上——纯铜制品,沉甸甸的。
"我数到三,"林远山的声音冷了下来,"一..."
周雨晴抄起烛台躲到门后。
"二..."
门锁传来钥匙转动的声音。
"三。"
门开的瞬间,周雨晴用尽全力将烛台砸向闯入者的后脑。陈伯闷哼一声扑倒在地,后面的林远山面露惊色。她趁机冲出门外,却听见林远山在身后喊道:"你以为淑华为什么能活到寿终正寝?因为她把诅咒转嫁给了你母亲!现在轮到你做出选择了!"
周雨晴头也不回地穿过回廊,向第一进院落跑去。月光下,那些水缸里的液体突然泛起涟漪,有什么东西在水下蠕动。她绕过水缸冲向大门,却发现门上的红绳结变成了一个复杂的死结,无论如何都解不开。
身后传来脚步声,周雨晴转向西厢房方向——既然正门走不通,或许那里有侧门。西厢房的门窗都被木板封死,但当她靠近时,那些木板突然从内部传来剧烈的撞击声,整面墙都在震动。
"它闻到你的血了..."林远山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,"只有守门人能安抚它。"
周雨晴转身面对老人,月光下他的影子拉得很长,几乎延伸到她的脚边。"那些孩子...你的亲人们...你把他们献祭给了什么?"
"为了更大的利益。"林远山从袖中取出一把匕首,"通道必须维持,否则两界交融,后果不堪设想。"他的眼神突然变得狂热,"淑华本该自愿完成仪式,她逃跑导致平衡被打破。这些年我不得不...寻找替代品。"
周雨晴想起那些失踪人口的新闻报道,胃部一阵绞痛。"疯子!"她后退几步,背部抵上了西厢房的墙壁。木板后的撞击声更加剧烈,有什么东西正在用指甲抓挠内侧。
"把钥匙给我,"林远山伸出手,"那是封印之物,不该被你拿着。"
周雨晴摸出口袋里的青铜钥匙,突然明白了什么。她转身面对疯狂震动的木板墙,将钥匙狠狠刺向其中一个缝隙。
"不!"林远山扑过来,但为时已晚。
钥匙接触木板的瞬间,整面墙安静下来。接着是一声震耳欲聋的爆裂声,所有木板同时炸开,一股腐臭的黑风呼啸而出。周雨晴被冲击波掀翻在地,看见林远山被黑风裹挟着卷向半空,他的身体以不可能的角度扭曲着,发出非人的惨叫。
黑风中隐约可见无数张人脸,有老有少,全都大张着嘴仿佛在无声尖叫。它们盘旋片刻后突然向周雨晴扑来,却在即将触及她时被一道金光弹开——她手中的钥匙正在发光。
"守门人..."风中传来沙哑的低语,"新的守门人..."
周雨晴握紧钥匙,一个清晰的念头浮现在脑海:她可以重新封印通道,但那样诅咒将继续;或者彻底摧毁门户,代价是释放那些被困的灵魂...包括她的外祖母。
第一缕晨光穿透山雾时,静园的主建筑已经化为废墟。周雨晴站在断壁残垣间,手中的青铜钥匙变成了灰白色。她最后看了一眼这个吞噬了无数生命的地方,转身走向山外。
在她身后,一缕轻烟从废墟中升起,隐约形成一个小女孩挥手的形状,然后随风消散在晨曦中。